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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自杀事件引关注,五年前的那篇约死群报道留下了什么?
2023.04.10 16:27

在风景如画的天门山景区,四名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一起跟这个世界作了告别。三联生活周刊在报道《天门山跳崖:四个决绝赴死的农村青年》一文中,最大限度还原了四名自杀者的生平与家庭背景。该文写道,“如果要寻找四个年轻人身上的共同点,贫穷带来的磨难以及不断新添的变故或许是他们的共性。”

事实上,家庭贫困的结论之外,还有很多问题值得追问和深思,他们经历了什么?通过什么方式相识?为什么相约自杀?上一次对相约自杀事件有很高关注度还是在5年前,当时法制晚报报道了《三小伙QQ群相约自杀后离世》。

当时,三名年轻小伙子相约自杀离世,其中一位自杀青年的父亲主动找到媒体曝光约死群,并进入约死群劝生群内其他年轻人,而后,时任法制晚报记者张子渊也进入约死群和这位父亲一起劝生,并探寻年轻人自杀的原因,又写下了《儿子自杀后父亲进约死群劝生十余年轻人》的报道。经过这两次报道,张子渊说,从那开始,自己才较为深刻的去报道自杀事件,去理解自杀事件。

传媒特训营

最近天门山四名年轻人一起自杀的事情你关注了吗?

张子渊

我看到这个新闻了,但一开始并没有太关注,因为我现在的工作方向已经很少报道这种题材了。后来是有媒体朋友找到我,跟我打听一些关于以前写约死群报道的事情,我才更仔细的看了一下天门山的这个事。

传媒特训营

现在普遍认为天门山这四个青年一起自杀也是因为约死群造成的,您怎么看这个事?

张子渊

从我目前看到的信息来说,只知道四个青年都留有遗书,然后跳崖前服毒,警方通过这些来判断他们是自杀而非刑事案件。但他们是不是通过约死群相约在一起,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出来,也没有相关的报道。这跟以前我写约死群自杀的那个事情不太一样,当时我写的那个事的时候,警方和家属已经进入到了死者的QQ里,发现了约死群的存在以及相约自杀的相关内容,可以确定他们是通过在QQ群里相约而去实施自杀的。

传媒特训营

当时那篇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线索的?

张子渊

其实那个报道完全是机缘巧合。我记得当时是2018年,我刚刚从主编岗位回到记者岗位,有一天接到了一条热线线索,好像是报社的微博留言,对方说他的儿子在一个QQ群里跟别人相约自杀死了,他觉得QQ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我看到这个线索后,当时就意识到这个事情不寻常,因为此前听说过自杀的事情,还很少听说几个人相约自杀的,而且又牵扯到QQ这么大的平台的法律责任问题,于是我便按照对方留下来的联系方式给打过去,接电话的男士说死者就是他儿子,他正在参加儿子的葬礼,然后他就哭了。我安慰了他几句节哀顺变的话,跟他说等过几天会再联系他。

大约过了两三天,我又打电话过去,对方说他姓胡,并简单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问了他的具体地址,就在离北京不远的廊坊,于是约好了时间,就跟摄影记者一起出发去采访了。

说这是机缘,是因为后来这位胡大哥说,他当时给很多媒体的微博、微信都留了言,也打了热线电话,只有我回复了他。

传媒特训营

作为死者家属,这位胡先生为何会主动向媒体爆料?

张子渊

主要是他自己很气愤,认为QQ平台应该承担责任。他给媒体发信息、打电话就是想让QQ平台承担责任,他当时觉得没有QQ上那些群,他儿子就不会死。因为他去了案发现场,他发现现场如果要想达到烧炭自杀的条件,布置起来很麻烦,一个人很难完成,但两三个人一起做,很快就能搞定。

从狭隘的角度讲,你可以说他是为了想要追责。但是从更具有社会意义的角度来说,胡大哥把自己的内心的伤疤拿出来给媒体,其实是为了帮助这个社会更多的年轻人。

我还记得胡大哥的微信号的名字是“一剑一江湖”,从采访过程中我能感觉到,他是有一些“侠客精神”的人,他是希望社会变好,坏人受到惩罚的。

另外,在当时很悲痛的情况下,他个人也有诉说的欲望,这一点客观上也能够帮他缓解一些压力。

传媒特训营

当事人家属愿意爆料的话,采访很顺利吗?

张子渊

主体采访是很顺利的。因为当时我已经有孩子了,跟我一起去的摄影老师也有孩子,我们能够理解胡大哥的悲痛,相当于是三个父亲之间的一次对话。

但后来我发现,这种题材的采访难度不是如何让受访者说,而是记者本身能不能理解到更深层次的内容。

事实上,这次采访我们的角度完全是按照胡大哥的想法设计的,就是问责,去向网络平台问责。但后来,随着采访的深入,我自己意识到,相约自杀这个事情背后其实是很复杂的,平台固然是一个助推的作用,但其更深的内核还是自杀青年人本身的问题。本来还打算再深入采访一下死者的背后家庭,但当时的总编辑汤海帆决定就把问题放在对平台的追责上,更深层次的东西可以以后再写。所以,后来我又写了第二篇报道,主要探讨的就是约死群里青年人的问题。

传媒特训营

第一篇报道问责的效果如何?

张子渊

应该说是还不错的。当时除了胡大哥的采访,讲述了他儿子自杀的经过和以前的生平外,还采访了另外两个孩子的家属和此前办理过类似相约自杀案件的律师,然后我还让胡大哥帮忙把我拉到了约死群里卧底了一段时间,跟群主也有交流。另外,我后来发现,这种约死群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到,在百度上就能够搜索到。所以,后来的报道等于我们是把QQ和百度搜索两个平台都“打”了。

报道发出的第二天,我的手机收到了好多媒体同行加我,很多媒体都开始跟进这个事情。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这两个网络平台也很重视,他们很快就做出了调整,QQ那边关闭了很多约死群,百度也优化了搜索,很难在百度上轻易搜到这类群。后来,QQ那边还进行了技术调整,把相关的词汇变成敏感词,就是说只要你在QQ群或者微信群里聊有关自杀的话题,触发到敏感词,平台那边就会监管。

所以,从那以后到现在,想找到约死群变得越来越难。

传媒特训营

您刚才说当时也加入到约死群里,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张子渊

很灰暗,就是这种感觉。群里的人不少,说的话不多,偶尔有几个人说几句,也都是围绕着自杀进行的。比如有个人发句牢骚说“自己今天工作很辛苦”马上就会有人说“活着就是很累”,接着又有人说“不如早点一起如何如何”。然后可能这几个人就不说话了,有可能就是私聊去约了。

还有的人也会公开约,就跟活动报名似的,说几月几号要如何了断自己。但这种情况一般会被群主警告,群主会让他们私下约。

偶尔还会有人在晚上发一些东西,比如自己点燃炭盆的视频,或者割腕的图片,底下就有人问“你在哪?能不能一起”之类的话。

反正我看着就感觉很无奈,也不知道他们发的视频和图片是真是假,也着急也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办。

传媒特训营

在这种群里待时间长了感觉也很不舒服吧?

张子渊

是的,我最后待不下去了,就是被那种气氛传染。当时我家孩子还小,家里的事情也比较多,工作生活各种事情也比较烦,那一段时间自己感觉都有点抑郁了。我记得好像就是那段时间,我又一次从报社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想,其实死真的挺容易的,比如我现在开车从高架桥上飞出去,好多事情就结束了。就一瞬间有那种念头,后来我就赶快把稿件写完,就退出了群聊。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那种感觉了。可见约死群那个环境真的能影响人的心情。

传媒特训营

当群里有人发自杀的图片或者视频的时候,其他人是什么表现?

张子渊

很冷漠,就这么看着,有的也就发几个蜡烛的图标,还有的人说几句祝福的话。而且如果真的有人自杀死了,群主会出来把这个人从群里踢掉。那种感觉就很不舒服,好像生命如同草芥一样。

当然,也有个别人会劝,这个很有意思,我当时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于是就从这个角度写了第二篇报道,主题是约死群里的劝生者,通过劝生者在群里的那种抗争,来表现约死群里的那些青年的状况,其实那些青年根本就不想死。

传媒特训营

为什么说他们不想死?

张子渊

其实很简单,要想死他们可以马上就去死,没有必要非得在群里待着,然后还得约上几个人一起。后来胡大哥用他儿子的号在群里潜伏,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始劝生,胡大哥就发现,劝生的效果特别好,成功率特别高。因为那些青年面对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很小的困难,比如就是失恋了,欠钱了,工作不顺利了。胡大哥就跟他们聊,从一个父辈或者过来人的角度告诉他们,生活本身就是艰辛的,但他们都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没必要提前结束。有的没工作的,胡大哥就给他们打钱,说你拿着钱去洗个澡理个发再买两件衣服,然后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结果这人就不打算自杀了。

胡大哥成功劝导一位自杀青年珍惜生命

我还采访了一个劝生者,这人以前也是想自杀的,后来想通了,他就用自己的经历劝别人。他说:“我欠了好几十万的网贷都没死,你欠了几万就想不开了,不值得啊。”对方想想也是,就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所以,其实在约死群里,灰暗的念头互相传染,大家都变得很阴郁,连我这样卧底的都会被传染到这种情绪里。但如果从里面走出来,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发现事情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所以,约死群的最大危害就是这样,他能够把小的困难变成大的不良情绪。

传媒特训营

你在群里卧底的时候,也劝生过吗?

张子渊

也劝,后来我看胡大哥他们在里面说话很有效果,也帮着劝。我记得还有一次,有一个青年想要自杀,还在群里发了遗言,里面写了他要自杀的地点,胡大哥当时在家里,不方便当着家人说话,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报警。我就按照那个地点打电话到当地的派出所,告诉民警有人在网上扬言要在那里自杀,民警很重视,后来就出动警力去寻找,果然找到一个人站在桥头准备跳桥,就救了他一命。

还有一次,有一个老先生看了我的报道,就给报社打来电话,说想要找我或者胡大哥来劝劝他儿子,我就在电话里劝他们,胡大哥后来也打电话过去劝,有没有效果不好说,但反正有人陪他说说话,总归是好的。

传媒特训营

你们这么做,那约死群的群主不会踢你们吗?

张子渊

他不管,也不敢管。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涉嫌触犯法律了,在群里,我们曾经警告过群主,怂恿人自杀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所以后来那个群主就说自己是“不劝生,不劝死,只是提供这样一个平台”。

传媒特训营

那个群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子渊

我还记得那个群主的网名叫“疯癫狂人”,是一个卡通男孩的头像。他手里有至少三四个这样的约死群。胡大哥跟他聊过,他自称是个18岁不到的年轻人,在深圳打工。他说自己会在18岁生日那天去死,所以自己什么也不怕。

但他说的这些话也没有证据。胡大哥曾经说要给他打钱,想以此来骗取他的银行卡信息,但也没能成功。我们后来把能掌握到的这个群主的信息向深圳公安进行了举报,据说深圳公安后来查过,但结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因为后来这些群都不在了。

当时我还想把这个群主约出来,我跟他说我也想自杀,能不能跟你一起,但这个群主也没有上当。那时候我甚至还想找几个约死的人,借着约死的机会出来,体验一下这些人在临死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和情况,当时我和同事还设计了一个过程,比如我跟他们约好去哪自杀,然后快到时间了,同事报警带着警察救我们。后来觉得,这样涉及到新闻伦理和法律责任问题,也就没有继续做下去。

传媒特训营

这些劝生有失败的案例吗?

张子渊

当然有。我的邮箱里至今还有三个年轻人发给我的遗书,他们相约去自杀前用定时推送发给我和胡大哥的,我们收到遗书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后来好像也有公安通报了这起自杀事件,我们比对过,应该就是给我们写遗书的人。

但其实在我们看来,他们遇到的困难并不大,比如里面有个人,就是工伤后没有得到公司合理的赔偿,然后就约着人去自杀,在我们外人来看,这根本就不值得。

还有一次,有人在群里发站在楼顶的照片,说是三个人准备跳下去。胡大哥就给我打电话,问怎么能救他们,我们就找他们的信息,套他们的话,什么也问不到。没过几天,就有媒体爆出来说有三个人一起跳楼自杀,我们比对了一下,应该就是群里的那三个人。后来我记得其中一个人的父亲还到群里骂大家,说是群里的人害死了他的孩子。

传媒特训营

那劝生失败是什么感受?

张子渊

就是很无奈,没什么办法。这些人跟我也不沾亲带故,我要说我悲痛欲绝肯定是假的,就是觉得没办法,束手无策,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传媒特训营

后来这个胡大哥怎么样了?一直在约死群里劝生吗?

张子渊

当然没有,他当时只是儿子自杀离开了,有一种本能反应,想要看看群里到底什么样,想找找儿子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后来,他通过在群里跟那些人交流,又整理儿子的遗物,他也意识到自杀这个事情并不是很简单的某个原因促成的,他自己也反思问题出在哪里。

而且,那种群里的情绪很不好,胡大哥开始在里面劝,可以说是一种应激反应,后来他也聊不动了,一劝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也出现了失眠抑郁的情况,体重也下降了很多。我也劝他从群里出来,有句话说:“好言难劝该死鬼”,我们不可能去救所有人。

后来警方和QQ那边封了很多群,胡大哥自己也就出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胡大哥卖掉了房子,搬了新家,他说自己看着以前的房子就想起儿子,心里就受不了。再后来,胡大哥拉黑了所有的媒体记者,就留下了我的微信,他说是因为我年龄比其他记者大一些,也是为人父母了,更能体会他的心情。

后来,江西师大的大三女生郑丹找到我,说她正在做一个青少年自杀问题的社会调研,但找不到胡大哥,我就帮她联系上了,胡大哥还是很痛快的帮助郑丹,提供了采访。他说因为郑丹和他儿子年龄相仿,他很希望年轻人能够通过这个事情去反思自己,给社会做出贡献。

再后来,有一些电影公司和导演找我,想把胡大哥的事情拍成电影,胡大哥也同意。我跟郑丹还带着影视公司的朋友去找了胡大哥,那次我们见到他,觉得他好瘦啊,比之前瘦了好多,就很担心他的状态。临走的时候,胡大哥把我们送上出租车,我们拥抱在一起他哭的很厉害,说看见郑丹他就想起群里的那些年轻人。

当然,后来电影的事情也没有推进下去,主要是这个题材太宏大,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东西,编剧很难自圆其说,片方也感觉拍出来效果不好且困难重重。但从那以后我就基本上不再去联系他了,我觉得还是让他自己过好以后的日子,不要再陷入自杀这些事件来。所以,前两天有媒体同行找我帮忙联系他,我也婉拒了。同行也表现出很高的新闻伦理素养,也很理解。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年我看他出现在了腾讯的一档新闻采访节目里,又出来现身说法。我觉得一方面他可能还是走不出这个阴影,另一方面他还是有一颗“侠义之心”,还是想让媒体多关注一下约死群的事情,多关注一下年轻人的状态。

疫情的时候,因为他在武汉,我还问候过他,他说生意赔的很惨。去年的时候我发现,他把我也拉黑了。我觉得也挺好,他需要重新过日子。

传媒特训营

但是从天门山这个事情来看,约死群仍然存在。

张子渊

必然的。当时那个群主“疯癫狂人”就跟我说:“谁都会死,但约死群不会。”他说因为世界上总有不幸福的人,这些人就想要聚在一起寻求解脱。

后来我也曾经找过约死群,尽管通过网络治理,已经很难找了,但只要你想找,还是能够找到的,尤其是作为我们记者来说,找个群还是能找到的。

我前几天看媒体同行的报道,说现在约死群已经换了一种方式,就是进群后都不说话,然后谁跟谁看对眼了就私聊,以此来逃避平台技术上关键词的管控,这真的就是那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

传媒特训营

从当初胡大哥的事情到如今天门山的事情,你觉得媒体报道在这个过程中的意义何在?

张子渊

从表面上看,其实媒体的报道并不能完全断绝约死群。可能媒体报道后,警方也好,平台也好,会阶段性的整治,包括我们那次报道以后,还进行了技术升级,按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但约死群不还是存在吗?当整顿的阶段过去后,他们又以另一种形式出来了。

所以,就跟电影里说的那句话一样,记者改变不了什么东西。而且,反过来,这种报道甚至还有反作用,让很多不知道约死群的人知道群的存在,然后他们就会去搜索,只要肯下苦功夫,还是能搜到的。

但是从深层次的角度来说,媒体也不能默不作声。因为无论媒体是否报道,约死群都会存在,也会有想要去相约赴死的人。所以,我觉得,最起码媒体的报道能够形成阶段式的对约死群的清理,这也是好的。

只是报道的前提,最好不再是通过有人约死的事件来引发了,这太残酷。

这次我看很多媒体的报道,还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死者的身上,去挖掘他们的身世,想揭开他们为何会约在一起自杀。这一点我个人是有些不同想法的。

当初我做报道的时候,第一篇是问责,第二篇也是想了解这些约死的年轻人的想法。但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这些年轻人的问题可以说大多是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还原自杀者的一生以后,才能把他自杀的原因真正的解开。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我们哪个人不是深深的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每个人的原生家庭都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比如我看这次有报道说,四个在天门山自杀的年轻人有一个共性就是收入低,贫穷。但有钱家庭的孩子就不自杀吗?胡大哥家的家境就很不错,他有个兄弟还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可是这个有钱的兄弟其实对他儿子的影响也很深,他儿子就觉得这个叔叔很成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那样腰缠万贯,就觉得自己很挫败。

所以媒体去挖掘原生家庭的问题,只能是解剖个例,对社会整体的帮助意义并不算很大。我当初也觉得,挖掘人物内心才是深度,但现在倒觉得,反而最开始总编辑要求的问责是对的。媒体管不了任何一个人,但是能够推动构建一种好的社会制度体系,媒体可以逼迫平台继续跟进技术上的优化,让这些约死群更难被找到,更难存活,甚至连私聊都可以监管起来。

当初我跟腾讯的朋友也聊过这个话题,他们觉得这样可能涉及侵犯用户隐私。但我们发现,微信也好,QQ也好,还有微博群、知乎、小红书这些,很多平台在你聊到欠款的问题时,会弹出提示说小心转账诈骗。那对于自杀这个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如此。当两个人私聊到跟自杀有关的敏感词后,对话框中弹出提示,哪怕就是心理危机干预热心的电话,也可以救很多人。

而且我觉得警方在这里应该发挥更多的作用,警方能不能深挖一下约死群的群主,到底是什么人,用法律把这些平台管起来。我们媒体改变不了每个人原生家庭的善与恶,但是能够在这些年轻人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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