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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武康大楼开口说话
2024.01.29 14:37

诺曼底公寓,这个名字可能有些人并不是那么熟悉。但如果说武康大楼,那就是家喻户晓了。

武康大楼在1953年之前就叫做诺曼底公寓。作为上海的地标性建筑,它不仅仅是一个网红打卡地,更是承载着上海的历史与文化的意义。

行走在武康路上,往日重现,来者可追,建造房屋的人会成为建筑的一部分,讲述故事的人也终将被故事讲述。

高渊新作《诺曼底公寓》便以武康大楼为载体,以全新的空间叙事展现了属于老上海的战争与和平、痛苦与荣耀、光荣与梦想。如果武康大楼开口说话,1933—1946老上海的乱世、隐秘、流离一一浮现。

1930年代的老上海,原本平静的诺曼底公寓,因为一个看门人的消失而陷入危局,少年周鼎为了查明父亲失踪的真相,开始潜入每一户外籍人士的家中,寻找一只与父亲有关的神秘箱子——随着更多人士的深入,一个更大的秘密逐渐揭露……

这是诺曼底公寓的爱恨情仇,昔日法租界的市井百态,老上海的猫鼠游戏。

也许一切都会无疾而终,历经世事变迁,只有诺曼底公寓依旧屹立,不断有人留下、离开,像永恒的过客。

上海武康大楼下,

万众举目在看什么

文/高渊

我始终相信,这幢大楼里曾经发生的故事,一定比建筑本身更精彩。于是,有了长篇小说《诺曼底公寓》。

大楼下面

这个世界上的事,是由无数个偶然构成的,但有些偶然其实是必然。如果没有那次超近距离的观察,我可能也会写长篇小说《诺曼底公寓》,只是要等待另一个偶然。

那是两年前,一个初秋的周末午后。我开车沿着淮海中路由东往西,开到那个著名的六岔路口,绿灯翻成了黄灯,我没犹豫,踩下了刹车。

后来想想,那个黄灯或许是故意为我设的,也是想考验我一下,如果我一踩油门过去了,后来的故事就是另一种叙述了。

停在第一排,就像坐在“VIP专座”,看一场没有导演,但全场整齐划一的大戏。红灯一亮,街边的人群一起潮水般涌向马路中央,大多数人站在斑马线上,也有不少人干脆走到路中心。

不管站在哪里,所有人都举着手机,以面前那幢八层楼的红色锲形大楼为背景,疯狂自拍,有人在喊:“诺曼底公寓!”

我放下车窗,由左向右转动脖子,余庆路、天平路、淮海中路、兴国路、武康路这几个路口上,还有人不断如飞蛾扑火,跳进灼热无比的路中央。变绿灯的瞬间,所有人瞬间退潮,马路车行道上一片空荡。

这是有点魔幻的一幕。但近些年来,上海人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万众举目,对此情景不再大惊小怪,最多只是在节假日景象过于盛大时,才轻轻感慨一下:“这真是值得研究的社会学课题。”

在曾叫诺曼底公寓的武康大楼下,这些自拍的人们,其中大多数是年轻人,他们到底在拍什么,在看什么呢?

大楼外面

答案或许五花八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首先当然是看楼。

我虽从小生长在这座城市,但第一次听说武康大楼,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那时候,班上有个小个子男生,坐在第一排,身后就是我。此人外号“小猴子”,自然非常捣蛋,班上几乎每个同学都被他惹毛过。有一天终于轮到我,下课的时候动了手,双方都破了皮。

“小猴子”虽欠打,但心软。下一节课下课时,见我依然板着脸,舔着脸来套近乎,说了一堆好话,说起他爷爷住在武康大楼,家里有四个房间,还有抽水马桶,说下次带我一起去玩。

周边好些同学凑拢过来,“小猴子”更加眉飞色舞,说那个大楼是三角形的,看上去就像一艘大船,顶楼最中间有一套最大的房子,有六七个房间,就像“船长室”。

当时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班上这些住在上海逼仄老城厢的孩子,难以想象还有这么大的房子,都觉得他在吹牛。但在我心中,对这座模样奇怪、内部奢华的大楼,有了点好奇心。

后来,数不清多少次从武康大楼跟前路过,当然也曾登堂入室。作为老上海第一座外廊式公寓大楼,因为地处六岔路口,只能依楔状地形设计,形成了狭长的楼身,而且呈约30°的锐角,再加上楼高近30米,从西面望去,便如一艘巨轮。

但一开始,我真觉得“小猴子”在吹牛,当时大楼的外墙陈旧且污损,上空的架空线更是杂乱无章,就如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枯坐在那里。

后来,上海要办世博会了。我又经过那里,外墙显然作了精心修整,架空线似乎也打理过了,就如一个洗了脸梳了头的中年妇人,施施然站在那里。又过了将近十年,再经过那里,索性连架空线都没了,就如一个容光焕发的少妇,飘飘欲仙地接受膜拜。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发现,“小猴子”当年诚未欺我。但武康大楼渐成网红地标,且红得一发而不可收,就靠独特的巨轮外形?

大楼后面

我想,大楼底下无数举目仰望的人,他们还在看大楼背后的人。

有个名字,跟这座大楼紧密相连,叫做拉斯洛•邬达克,他是赋予大楼独特外形和舒适功能的建筑师。他的上海经历,现在是无数大楼仰望者心中的传奇。

1918年10月,一艘从中国东北驶来的日本轮船,抵达上海码头。20多岁的邬达克,一瘸一拐走在人群中。他是奥匈帝国的伤兵,是哥萨克人的俘虏,是不名一文的“洋瘪三”。

29年后的1947年,他带着家人搭乘“波尔克总统号”轮船离开上海,行李中装着两样笨重的东西——一张绘图桌和一扇木门。而无法带走的,是他在上海留下的上百幢单体建筑。

在逃亡上海之前,他只学习过建筑设计;在离开上海之后,他基本没有作品问世。很多人奇怪,这个连国籍都有争议的人,为什么能在上海如此成功。

或许,邬达克脆弱的边缘人身份,使他更注意沟通,而他兼容并蓄的建筑理念,比傲慢的外滩建筑,更受华人业主的欢迎。

现在较权威的说法,邬达克是斯洛伐克裔、匈牙利籍。有人玩笑道,他是“斯裔匈籍旅沪建筑师”。其实,完全可以说得更直白,他就是一个“上海人”。只有上海,才让这个身份存疑的人有了施展空间,因为上海从来都是英雄不问出处。

大楼里面

我觉得,仰望者们除了想看大楼背后的人,还会把目光投向大楼里面的人。

1924年,这幢大楼正式落成,因为投资者万国储蓄会的法商背景,起名“诺曼底公寓”。当时入住的以法国侨民为主,也包括一些欧美商人。

上海字林洋行出版的英文《中国行名录》中称,诺曼底公寓的63户户主中,有嘉第火油物业公司销售总代理、美亚保险公司上海办事处经理、罗办臣央行老板以及西门子公司经理等。

大楼建成的最初十年里,是完全排斥华人入住的。当然,大楼里华人不少,他们都是仆人、司机等。

直到1936年后,个别跟法租界有公务或商务关系的华人,开始可以入住。

1941年,在“归还租界”的大背景下,大楼里又住进了一批华人。抗战胜利后,大楼被孔祥熙次女孔令俊买下,她本人也住了进去。

1949年后,大楼产权收归国有,搬进了众多南下干部、文化界人士和行政人员等。

建筑里,只有住进了人,才有了灵魂。对一幢地标大楼的阅读,如果只停留在外形研究和建筑师介绍,而不触及里面的住户,是远远不够的。

目前,有详细档案资料可考的,基本上都是1949年后搬入的。越往前,住户们的面目越模糊,行迹越朦胧。因此,虚构成为一种必然选项。以小说笔法,记叙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发生在诺曼底公寓里的风烟往事,或许也是献给这幢百年大楼的微薄寿礼。

我始终相信,诺曼底公寓里发生的故事,一定比建筑本身更精彩。

大楼上面

如果我也在大楼下面,我的目光不会只盯着大楼本身,会把视线慢慢抬高,直至越过顶楼傲然而立的“船长室”,看着大楼上空蔚蓝的天空和流动的浮云。我觉得,这是仰望的最高境界。

一幢百年建筑,是向现实、历史和人们的所思所想开放的。悠悠沧桑中,一切人与事,都是流动的浮云。沧桑看云,便是回望历史的诗意与不堪,回首命运的悲喜与跌宕。

小说《诺曼底公寓》以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为时代背景,以法租界内的诺曼底公寓为舞台,以公寓小看门人周鼎的成长经历为主线,用文学方式去想象和描摹这幢著名建筑的前世今生,刻画了一组中外人物的悲欢离合。

他们中,有白手起家的富商、有古板固执的船公司经理、有忍辱负重的地下党员、有迷人的法国美女、有性情迥异的异国姐妹、有市侩善变的电梯工人、有粗鲁狡诈的租界巡捕……

这是基于真实历史背景的虚构故事,是诺曼底公寓的爱恨情仇,是昔日法租界的市井百态,也是老上海的生命协奏。记叙大楼里的人,是记叙大楼曾经的往昔,记叙那个时代共同经历的历史,也是记叙这座城市不被忘却的记忆。

当我写完这部小说,不自禁地想起,曾同窗的“小猴子”,已经走散了40多年;想起曾落魄而来的邬达克,已经离开上海70多年;想起大楼里的住户们,已经进进出出了近100年。

他们以不同的方式,为大楼赋予了生命。我固执地相信,不仅他们是鲜活的,小说中那些虚构人物,也是真实的,他们肯定来过。

因为这是上海,一座比虚构更神奇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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